苏水水一步一步走向苏瑜,就像往年里,电视里循环播放着回家的诱惑中的艾莉一样。
“臣,自第一次见陛下,便心生爱慕之情,如今日久,更是难耐心中欢喜之意。”
一步......
“臣想要陛下床榻睡卧之处,是臣。”
两步......
“祭祖灯会携手之人,是臣。”
三步......
“晨起早朝身侧,是臣;夜里赏月,是臣;
臣要跟陛下,情深意长,双宿双飞。“
说到最后,苏水水的身子已经逼近苏瑜,他们之间的距离减少到只有一寸。
这时她才发觉,往年里,那个还没有她高的白衣少年,如今竟比她还要高上许多。
既然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一步了,苏水水心一横。
踮起脚,她的稍稍带着凉意的唇瓣,靠近了那此时已经是不知所措的苏瑜的耳畔。
在他的侧脸上落下一吻。
就在苏水水准备收回踮起的脚尖,她的腰竟然被搂住了。
难道,还不够?这古人不是应该讲究个含蓄的么,这苏瑜怎么回事???
苏水水愣住了,但心中想着,亲都亲了,她就当是在亲林季,都长得一样,也没什么可挑的。
至于为何要得到皇后之位,虽大部分因着皇后之位的尊贵无上,但也有部分是因为苏瑜,她似乎从很久之前就不想这人身边,有除了她以外的,别的女人。
二人从来没有如此贴近过。
苏瑜温润的唇瓣上,忽然感受到一点凉意,很软,却似乎带着一丝寒意。
他搂住苏水水的手下意识一紧。
这奇妙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,因为苏水水这一系列的动作很快,快到苏瑜还没有感受到其中滋味,就消失了,只记得那淡淡的触感。
苏瑜的心跳的很快,甚至有些乱,他想逃,但是心中隐隐竟然有些失落。
似乎是觉着,那吻太过短暂,亦或者他也察觉到了苏水水那虚假又高调的示爱,背后定然藏着什么。
但也只是一瞬间,所有的,这些乱七八糟事情又全然消失了。
他的心中只浮现了,苏水水那一声声让人心动的话语。
这些话,一点一点的敲打着少年初生情爱的心,然后原本筑有高墙的,保护主人不受伤害的心墙,在这一刻,分崩离析,让那颗炙热而又伤痕累累的心重现。
苏水水做完这些,看眼前面色微红的少年。
心道:总算是了结了。
“元子。”
原本跪在院外的元子忽然听见淮安侯叫他,心中猛地一跳。
只瞧他立马回到:“奴才在。”
“给本侯收拾出一个能住的地方来,本侯自今日起,便跟陛下一起同吃同住。”
“是”
元子的声音传至大殿,表示他已经知晓了自己要做的事情。
就是这一声,让苏瑜的思绪被扯回现实,抬眼看向苏水水的表情,似乎想从她那万年不变的神情中看出点别的来。
之后的事情,顺理成章。
她跟他同床共枕,一起上朝,一起用膳,几乎形影不离。
......
他因为明日一早便是封后大典,一直睡不着,清醒着,却也没有睁眼看他身侧之人。
苏水水平稳的呼吸声,一起一伏,缓慢且有序的发出浅浅的声响。
忽然的,身侧之人似乎动了动,微暖的手搭了他的腰上。
苏瑜嘴角缓缓上扬,原本平静如湖水的心间一点一点泛起波澜。
后来不知过了多久,苏瑜还是睡不着,他脑子里出现的全然都是一幅幅他跟苏水水之后日子的画面,有时是温馨的,有时有是激烈的。
床榻发出一声短暂的嘎吱,紧接着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轻微声响。
苏瑜明白,苏水水定然是起身了。
他眼睛稍稍睁开一丝缝隙,果然,与他所想一样。
苏水水此时已经在身上披了一件斗篷,这件斗篷很厚,一般她是不愿意穿这件的,因它着实有些厚重。
当那轻微的关门的声音响起,苏瑜也起了身,他从贵妃榻上随便套了件衣裳,悄悄跟上了苏水水。
他不敢离苏水水太近,只能一直跟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。
隆冬的夜里,寒风如同刀子一般,吹得苏瑜身子有些受不住。
他拢了拢身上的斗篷,极力不让自己咳出声来。
大概走了一小会,苏水水停在一颗染着白雪的枯树旁,从身上不知拿了什么东西,轻轻一吹,一声奇怪的鸟叫声便传入苏瑜耳边。
他躲在一处废旧的水井后,一瞬不瞬的瞧着苏水水。
之后,在苏水水的面前便忽然出现了一个黑影。
那人似乎交托给了苏水水一样东西,远远的,苏瑜只觉着那东西看起来有些厚重,像是一沓书卷。
后来,苏瑜的身子便有些受不住了。
寒风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,就连那隐藏在斗篷下的身子,也开始忍不住颤抖起来。
许是这冬日的寒风让人心中泛冷,他忽然间就觉着有些失落了。
后来苏瑜便悄悄回去了。
但苏瑜没有看见,在他转头离开的那一瞬间,苏水水回头望了一眼他的背影。
她早就发现有人跟着她了,自然的,她也能知晓这人是苏瑜。
但她并没有拆穿。
转头,重新看向颜一。
“颜一,你所查的是准确的么。”苏水水还是问了这么一句。
“主子清记住一点,当年这整件事一出,最大获利者便是他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当年的南族灭门,苏瑜也参与了。”苏水水一提到南族灭门,面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骇人,她一字一顿的,周身隐隐透露出来的那股子让人窒息的气息,让颜一身上开始冒冷汗。
他顿了顿,似乎是在纠结什么,但最后还是说了:“主子,我在这三年中还发现了一件事情。”
苏水水看着他,示意他继续。
“苏瑜似乎见过主子您为那个人画的画像。”
听此,苏水水嘴角一勾,眼里却尽是寒意。
所以,苏瑜,你一直知道自己长得跟林季一样么。
她曾为前世的老公林季画过一幅画像,后来因为被姜言说了几句,就搁置了。
而关于这副画像的故事,她喝庆功酒时,跟她几个亲兵谈过这事。
有意思,苏瑜,你倒是给了我很大的惊喜。
之后,苏水水便回到了苏瑜身边,她将那份有关南氏灭门案的卷轴,放在了密室。
她并没有直接看那些内容,让她心系了多年的事情,如今有了一点眉目,她倒是有些不敢去看了,苏水水无法形容这种情感,可她却开始睡不着了。
在这异世,苏水水唯一的救赎便是南浅,她经历过很多黑暗,甚至说大多时候她已经成为了那腐朽不堪黑色烂泥,南浅的出现,曾一度让苏水水重新有了灵魂。
可偏偏,南浅死了,她的族人也死了。
苏水水每次只要稍微一想,那颗残破不堪的心便开始隐隐抽痛,她曾经还有一个可怕的想法。
既然是这腐朽的王朝负了南氏一族,那她便屠了这满朝文武,替她南浅讨一个公道。
可是,她的身边还有清醒的姜言。
他不会让苏水水做这些事情,因为做完,她会后悔。
为此,苏水水还生了一场漫长而又无法治愈的病症,她明白,这病症是南浅,给她深刻而又永远无法忘怀的痕迹。
次日
皇室不比民间,就算是帝后大婚,史书上也没有一位皇帝,会在这一日将整个皇宫都布置成喜庆的红色,顶多在皇后的凤连殿里精心布置一番。
可苏瑜跟苏水水的大婚,却让整座皇宫的每一处宫殿,都挂满了那代表着正宫的大红色锦布条,这是苏瑜特意吩咐的。
他总觉着,自己该给苏水水一些不同旁人的偏爱。
寒风吹着这些锦条,颇有些世纪婚典的意味。
苏水水还在睡觉,但是那些早就在外面等候了半天的,专门负责梳妆的宫女夫人们却迟迟不敢唤她起床。
苏瑜早就醒了,他也明白外面究竟又多少人在等着他和苏水水。
可他也十分纠结,究竟要不要叫醒苏水水。
“怎的醒得那样早。”苏水水带着刚睡醒沙哑的声音传至他耳旁。
“心中挂念太多,今早只听得檐上鸟叫,便醒了,此后便一直看着先生。”
苏水水懒得听这人的酸言酸语,一整句话,听了个结尾,便道:“今日之后,不必唤我先生,生分了些。”
苏瑜嘴角上扬,因着这小小一句,心中的欢喜便多了几分。
自古立后大典,颇有些繁杂,同乘花车游街,上白玉石阶,受众臣拜礼,再焚上暗金香,佑东离万年康泰。
因着苏水水嫌这凤冠太过繁重,又无法摒弃,只得将上面点缀的珠宝,一点一点拆了,留下一个金冠,虽然模样看起来像是一只没有羽翎的野鸡,但这金冠落在苏水水头上,生生让这野鸡成了凤归九天的尊贵之凰。
这幅情景苏瑜是瞧不见的,因为他也正忙着梳妆换衣。
后来苏瑜也时常回忆起这段记忆,因着那日花车上的苏水水当真是称得上是风华绝代,周身满花相衬,也没落得一丝下风,真真是人比花娇,最主要的,是她从未如此盛装打扮,只为他苏瑜而穿。
......
苏水水不知晓,为何她不过是当上了皇后,每日竟有如此多的事情要处理,明明,诺大的后宫,只有她一人而已。
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折子全部推给姜言,苏水水去了皇宫里的一处密室。
这是一间装潢十分贵气的密室,就拿那些被安在墙壁上用来照明的夜明珠来说,每一颗都是光泽圆滑,颗颗精美且不落俗气,可谓是相当奢靡了。
每一次来这里,苏水水都会暗叹这间密室主人的奢华,这里的有些藏品,就连她都叹为观止,不过若是仔细想想,毕竟是东离的国君,拥有这些,倒也不足为奇了。
不过如今这些东西,全然属于苏水水一个人了。
她随手将之前放置在这里的卷帛拿起,仔细的看起了上面的每一个字,生怕自己漏看了什么。
因着这卷轴上的内容着实太多,苏水水是分着几日看的,毕竟她也不是日日都如此清闲。
刚好,当她将所有内容看完,天色已经黑了。
将东西归置回原来的位置,苏水水的脸色却显得有些平静,但藏在衣袖里的手,此时已经紧握。
所以,苏瑜你当真是下了一手好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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